雲南省普洱市中級人民法院
民 事 判 決 書
（2018）雲08民終432號
上訴人（原審被告）：普洱市XX公司，住所地雲南省江城哈尼族彝族自治縣。
法定代表人：陳XX，該公司董事長。
被上訴人（原審原告）：江城XX公司，住所地雲南省江城哈尼族彝族自治縣。
法定代表人：陶XX，該公司董事長。
委託訴訟代理人：王偉剛，雲南XX執業律師。代理權限爲特別授權代理。
委託訴訟代理人：胡XX，振興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，代理權限爲特別授權代理。
被上訴人（原審被告）：張XX，男，漢族，1964年5月12日出生，四川省嶽池縣人，現住雲南省江城哈尼族彝族自治縣。
原審被告：陳XX，男，漢族，1969年3月16日出生，重慶市渝北區人，現住雲南省江城哈尼族彝族自治縣。
原審被告：吳XX，男，漢族，1960年3月28日出生，重慶市渝北區人，現住雲南省江城哈尼族彝族自治縣。
上訴人普洱市XX公司（以下簡稱普洱XX公司）因與被上訴人江城XX公司（以下簡稱江城XX公司）、張XX、原審被告陳XX、吳XX買賣合同糾紛一案，不服雲南省江城哈尼族彝族自治縣人民法院（2017）雲0826民初466號民事判決，向本院提起上訴。本院於2018年5月8日立案後，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審理。現已審理終結。
上訴人普洱XX公司上訴請求：1、撤銷一審判決第一項；2.本案一審、二審訴訟費用由江城XX公司承擔。事實和理由：一審法院認定普洱XX公司與江城XX公司存在買賣合同關係，系事實認定錯誤。一、江城XX公司提交的29份銷貨清單上雖載明供需雙方的名稱且有普洱XX公司員工的簽字，但不能當然的認定江城XX公司和普洱XX公司爲買賣合同的主體，僅能證明江城XX公司向普洱XX公司的種植基地提供過農藥。二、一審法院在沒有其他證據印證的情況下，僅憑依職權調取的徐X詢問筆錄一份即認定“該農藥根據被告普洱市XX公司要求原告直接運至被告指定種植基地進行交貨，經被告指定的基地管理人員簽字確認”，系證據不足，事實認定不清。雖然被詢問人徐X系普洱XX公司的員工，但對基地接收的農藥是否系由普洱XX公司訂購只是被詢問人的主觀猜測，無事實依據。徐X的詢問筆錄只能證明江城XX公司向普洱XX公司供過農藥，不能證明江城XX公司是接受普洱XX公司的指示送貨。三、一審法院對本案江城XX公司自認的事實不予認定是錯誤的。張XX向陶XX出具的利息支付表、欠款條複印件證明了張XX與陶XX之間訂立並履行農藥買賣合同，雙方對所應支付貨進行結算和確認的事實。另外，江城XX公司在訴狀中明確自認張XX與陶XX確認的欠款條系對本案江城公司訴訟所依據的自認事實。張XX與江城XX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陶XX已經就農藥款簽了欠條，那麼就應當由張XX向江城XX公司支付其主張的農藥款。
江城XX公司辯稱，普洱XX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，請求依法駁回其上訴，維持原判。事實和理由：一、江城XX公司與普洱XX公司雖未簽訂過書面協議，但按雙方的口頭約定，江城XX公司按照普洱XX公司要求，多次提供給普洱XX公司所需的農藥並送貨至其指定地點進行交付，由其基地管理人員簽字收下，供貨單上對交易的標的物、標的物數量、交易對象明確清楚，完全符合“實際履行”的事實和相關的法律規定。普洱XX公司的基地負責人在江城XX公司提供的銷貨單上簽字，該行爲足以認定爲接受江城XX公司的供貨，因此雙方之間的買賣合同關係實際成立。二、一審中江城XX公司提交的29張供貨清單爲種植基地管理人員簽字收貨的原件，是普洱XX公司對銷貨單尚交易的標的物、標的物數量、交易對象確認無誤真實證據，該簽字具有法律效力。三、因江城XX公司提交的證據真實有效，雙方買賣合同關係成立，本案適用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》第一百三十條、第一百五十九條規定並無不當。
張XX、陳XX、吳XX未進行答辯。
江城XX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：1.判令普洱XX公司、張XX、陳XX、吳XX支付農藥款XXX元；2、由普洱XX公司、張XX、陳XX、吳XX承擔本案訴訟費。
一審法院認定事實：普洱XX公司於2015年6月3日註冊成立，因種植農作物的需要，自2015年6月5日起至2016年1月4日止，以先供貨後付款的方式向江城XX公司多次購買農藥，該農藥根據普洱XX公司要求由江城XX公司直接運至普洱XX公司指定種植基地進行交貨，經普洱XX公司指定的基地管理人員簽字確認。一審庭審中，江城XX公司共計向一審法院提交29張有效銷貨清單，共計價款XXX元，且江城XX公司自認銷貨清單的貨物交付後有128898元退貨，扣減後，普洱XX公司共欠江城XX公司農藥款爲XXX元。經江城XX公司多次催要無果，訴至一審法院。
一審法院認爲，根據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》第一百三十條規定“買賣合同是出賣人轉移標的物的所有權於買受人，買受人支付價款的合同。”本案中，普洱XX公司與江城XX公司雖未簽訂書面買賣合同，但江城XX公司按照普洱XX公司的需求提供所需農藥並送貨至指定地點進行交付，普洱XX公司收取農藥後，雖然銷貨清單上未蓋普洱XX公司的印章，但其公司員工在原告出具的銷貨清單上簽字確認，且普洱XX公司在質證時認可江城XX公司所交付的農藥實際用於該公司基地上，其形式上的瑕疵並不能反駁江城XX公司與普洱XX公司雙方存在事實上的買賣合同關係。故，普洱XX公司應該向江城XX公司支付相應的農藥款。對江城XX公司起訴要求張XX、陳XX、吳XX共同承擔償還責任的主張，因江城XX公司所出售的農藥均是用於普洱XX公司的基地，江城XX公司是與該公司形成買賣合同關係，合同相對人是江城XX公司與普洱XX公司，與普洱XX公司的股東即張XX、陳XX、吳XX無合同關係，故對江城XX公司的該項主張一審法院不予支援。綜上所述，江城XX公司的訴訟請求，一審法院予以部分支援。普洱XX公司的辯解理由不成立，一審法院不予支援。依照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》第一百三十條、第一百五十九條、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的規定，判決：一、普洱市XX公司於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江城XX公司農藥款XXX元。二、駁回江城XX公司其餘訴訟請求。案件受理費19351元，由江城XX公司負擔1552元，普洱市XX公司負擔17799元。
本院二審期間，雙方當事人未提交新證據。
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查明的事實一致，本院對一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。
本院認爲，本案的爭議焦點爲普洱XX公司與對江城XX公司是否存在買賣合同關係。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》第十條第一款規定：“當事人訂立合同，有書面形式、口頭形式和其他形式”。本案中，雙方當事人未採用書面形式訂立合同，在普洱XX公司與江城XX公司對雙方是否存在買賣合同關係存在爭議的情形下，根據最高人民法院《關於審理買賣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》第一條第一款規定：“當事人之間沒有書面合同，一方以送貨單、收貨單、結算單、發票等主張存在買賣合同關係的，人民法院應當結合當事人之間的交易方式、交易習慣以及其他相關證據，對買賣合同是否成立作出認定”。本案中，江城XX公司向一審法院提交的29張銷貨清單雖未蓋有普洱XX公司的印章，但載明瞭供需雙方名稱並且有普洱XX公司指定的員工簽字確認，且根據一審庭審查明的事實，該農藥均用於普洱XX公司的種植基地，故本院確認江城XX公司與普洱XX公司存在口頭買賣合同關係。普洱XX公司上訴主張一審認定事實錯誤，29份銷貨清單並不能當然認定江城XX公司與普洱XX公司爲買賣合同的主體，徐X作爲普洱XX公司的員工對基地接收的農藥是否是普洱XX公司訂購只是其主觀猜測，無事實依據。本院認爲，江城XX公司已就其與普洱XX公司存在口頭買賣合同關係，並有欠付貨款的事實提供了銷貨清單等證據予以證實，完成了其相應的舉證責任，普洱XX公司未就反駁江城XX公司的訴訟請求提供相應的證據，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適用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的解釋第九十條的規定，應由其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。普洱XX公司關於張XX與江城XX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陶XX已經就農藥款簽了欠條，應由張XX向江城XX公司支付其主張的農藥款的上訴請求，本院認爲，張XX、陳XX、吳XX作爲普洱XX公司的股東與江城XX公司沒有合同關係。根據合同的相對性原則，張XX也不能以個人欠普洱XX公司XXX元的欠款抵消普洱XX公司欠江城XX公司的農藥款，普洱XX公司作爲獨立承擔責任的法人實體，應由其獨立承擔向江城XX公司支付欠付的農藥款的責任。
綜上所述，普洱XX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，應予駁回；一審認定事實清楚，適用法律正確，判決得當，應予維持。依照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定，判決如下：
駁回上訴，維持原判。
二審案件受理費19351元，由上訴人普洱市XX公司負擔。
本判決爲終審判決。
審判長 趙 鍵
審判員 張勁鬆
審判員 胡 榮
二〇一八年八月三日
書記員 李XX
